【名家自述】鲜灵霞:从舞台到银幕——谈演王孟氏的一点体会
【名家自述】鲜灵霞:从舞台到银幕——谈演王孟氏的一点体会
原创: 伯朗 评剧在天津
《三勘蝴蝶梦》是我国元代大戏剧家关汉卿的名著之一。剧本突出的表现了我国古代人民对封建势力的反抗,并歌颂了劳动人民母贤子孝的高贵品质,而王孟氏正是作者所塑造的贤德、善良的古代妇女典型形象。我在扮演这个角色时,经过导演的耐心启发,就以她的这种性格为依据,进而表现了他敢于和葛皇亲、县官等所代表的封建势力进行斗争的坚强不屈的精神。
她的丈夫无辜被葛标打死后,给她精神上带来很大痛苦,也更激起了她对皇亲势力的愤恨。所以葛标二次骑马折回时,她坚定的拉住了葛标要他偿命。这一场戏,无论是表情、动作,都要干净、利落,既要表现出她痛夫的悲哀情感,又要表现出她敢于和葛皇亲斗争的坚强不屈的精神。
包公“判斩”一场,王孟氏对恶势力的愤恨和难舍娇儿的悲切,复杂交错的心情也发展到了顶点。堂上包公紧紧追问:“让你三子去偿命,你可甘心?”,这时我要把落下来的眼泪强力控制住,先看看两个大儿子,心里说:“你们是前房生的,现在又失去生身父亲,怎能让你们去偿命呀”,再一看亲生子王三,强烈的母子情感再也控制不住了,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。心里想:“亲生儿呀,为了救下你那失去亲生父母的两个哥哥,莫怪为娘心狠呀”,跟着慢慢的回过头来,再看一眼神色严厉的包大人,一咬牙,才低沉的说出:“我甘心情愿”。直到包公已看出王孟氏的矛盾心情,追问她三个儿子的关系,甚至要动刑拷问时,她才不得不招出了她三个儿子是异母所生的情况。我在演唱时根据王孟氏的复杂感情,是这样表现的:当我唱“可说是儿呀,儿呀”时把调门放高,表示她的悲痛。哭泣的情绪。但到“事到如今,不得不说,不得不讲”时,我把音律放低,强咬牙的一字一字慢慢喷出,以表示她不得不说的复杂感情。直到最后一句“我的小娇儿呀”,我才用全力一气喷出,音律高放,表示了她决定说出来,而又内心悲痛乃至嚎啕大哭的情感。
评剧一向是很讲究唱工的,前辈艺人们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的宝贵遗产。可是实践证明,如不加选择或原封不动的搬了过来,往往就不符合戏里人物的感情,有时甚至会破坏戏的效果。所以在这出戏里,我虽然大部分采用了评戏传统唱腔,但要根据王孟氏思想感情变化的需要,经过乐队同志们帮助做了一些加工整理,在“哭尸”一场中,王孟氏见丈夫被打死街头,抱尸痛哭的唱腔,过去往往使用“搭调”或“哭头”,然后再转“散板”,这样调子显得单调,情绪上也不够连贯。我根据自己的气力和嗓音的特点,把“搭调”、“哭头”、“哭腔”揉合在一起,以高腔表现她声嘶力竭,两者交织并用,就觉得更适合王孟氏此时痛夫的心情了。
在唱腔加工、整理的过程中,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和弦师密切协作、共同创造的问题。
在这出戏的表演上,经过导演和老艺人的帮助,我尽量使用了戏曲传统表演程式和“水袖”、“腰包”等表演艺术,来丰富角色的思想感情。
如果在“收尸”一场中,为了表现王孟氏急于找儿子的尸首,经老艺人的帮助指点,我一上场便使用了戏曲传统艺术中的“前扑后摔”的身段,走时一扑一跌,以表现道路坎坷不平和心情慌乱的感情。并且,在这场戏里还使用了“腰包”、“屁股座子”等表演艺术,来表现她慌乱中被绊倒并急于赶路的急切心情。
总之,通过影片《三勘蝴蝶梦》的拍摄,使我学到了很多宝贵的东西,特别是对于角色内心情感的体会和戏曲动作的合理运用上,有了进一步的感受。同时,我也深切体会到,只有遵循党所指出的“批判继承,革新创造”的精神,虚心听取别人意见,密切的和导演、弦师合作,才能在思想上艺术上得到不断的提高。
(本文原载《百花》1960年第13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