筱桂云:忆舞台岁月 谈从艺体会
筱桂云:忆舞台岁月 谈从艺体会
我叫贺敬,艺名筱桂云。今年67岁,是天津市评剧院的演员。1964年至1971年我在宝坻县评剧团演出和工作过一段时间。县政协文史委的同志,要我整理点资料,登在宝坻文史选辑中,我十分高兴。今天就向宝坻人民汇报二个方面:一是我从艺的简单情况;二是我从艺的点滴体会。
(一)
我原籍是静海县双窑村,因老家没收成,我父亲经人介绍到北京当了厨师,我和母亲也随同前往。要说学戏,就是在北京的那几年,由于我小时候每天看戏,渐渐地入了迷,影响我以后走上演员之路。
十岁的时候,我父亲找到一个班子——复盛剧社,想跟芙蓉花学戏。按规矩,得先写给剧社,八年出师。家里舍不得,就没让我去。想请个老师教吧,家里又没钱。没有办法,就请了个在街头卖唱的七十岁的邢广老先生。可他比我们还穷,就管他一顿饭,他就来给我说戏,跟他学了好几个月,可他不能带我出去唱。后来我就拜了张庆兰先生为师,每月五块钱。师傅很关心我的艺术成长,他在我的名字“贵云”前增了一个“筱”字,把“贵”改为桂花的“桂”,取艺名为“筱桂云”,沿用至今。跟他学了不到一年,他就能带我到小戏园子去演出了。这时候,我就能每月挣到20多个大铜子了。有时唱“包台子”,唱“庙会”还能多挣点儿。到了十二岁的时候,我就可以在小戏园子唱“大轴”了。那时候我个子小,又瘦,可我会的戏很多,《马寡妇开店》也能唱。这么点的小孩唱戏,观众爱看,挺卖座。我父亲天天乐呵呵地背着我到园子里去,唱完戏再把我背回来。
戏园子有个打梆子的王叔叔。有一天,他对我父亲说:“这孩子挺有出息的,不能光在边边沿沿的小园子唱,得让他进个大剧场。”后来,就是这位叔叔给我介绍了鲜灵霞剧团里的王少舫先生为师,每月给他八块钱学费。师傅也很认真,可是不能让我唱“大轴”了,又得从头开始唱帽戏,有时候唱个小丫环、小书童、小孩什么的。这一来,我倒好了,在旁边一站,比买票的观众看得还清楚,听得还真。再加上这一段师傅对我的严格要求,我这一年进步很快,学了很多戏。
十四岁,我跟灵霞姐回天津演出。就住在她家里。后来因为新翠霞占了“北洋剧院”(新中央剧院),她又不愿到别的园子唱,就在家闲着。我在家呆不住,就要求离开她家,到外边去闯荡闯荡。这样,离开了灵霞姐,到小园子,也唱“倒二”,也唱“大轴儿”。当时我和花素艳、新湘云、刘金舫、刘银舫、小银顺、小红楼他们在一起,在“贵利”、“小华北”、 “天贵” 这几个园子转,这样大约有二年左右的时间。
日本投降的前一年,我已经十七岁了,到塘沽去演出,应主演。不想刚到那儿,就让当地的流氓、特务盯上了,他们经常到后台捣乱。有时候还跟我动手动脚的,说些便宜话,吓得我不敢回旅店。每天演完戏,我和父亲到海边一直坐到两、三点钟。旅店的茶房大哥很好,有时看到他们来捣乱,就把我们藏到柴禾屋里睡后半夜。一连几天,那些人看我老是不理睬他们,他们就找碴。一天,他们准备好了打我,聚在园子门口,用他们的话说,想把我“废了”。幸亏前台老板发现了,告诉后边几个男演员,散戏以后,趁观众往外走的时候,没让我卸妆,从后台搬个凳子由后边墙头上爬过去跑了。那些流氓看我没出来,找到里边,那些演员就给他们赔情,可还不算完,第二天还是把我带到他们那里鞠躬赔礼。他们狠狠地骂了我一顿。当时我想回家,真唱不了啦。前台老板不答应。我连吓带气就得了气冲血的病,回到天津调养了好长时间才逐渐好起来。这时我真不想再演戏了。
后来又有人找我出去唱戏,我真不想去。可不出去,家里吃什么呢?他们知道我戏路子宽,就让我打里子。一次在中国大戏院,和灵霞姐、刘小楼先生一起演出,我演的莺莺得到了一致好评,以后我又经常打里子。天津的名演员除筱俊亭、花月仙、新翠仙、郭砚芳外,我都给他们打过里子。
我打里子时间最长,是在建国前夕南市聚华戏院,给新凤霞一次打了八个月的里子。建国初期,我又和灵霞姐在一起了,在南市的“丹桂剧社”(现在的新闻影院)。后来成立了“前进剧社”,前台的丹桂改名叫大众。我为了演新戏,不给灵霞姐打里子,她为了缓和关系,让我陪她唱老戏,然后她再陪我唱新戏。后来在青岛因为一点小事分手,我又回到天津,到了李文芳的“民艺剧社”。排了《刘巧儿》《小女婿》,非常受欢迎,场场爆满。到58年建院,把文芳调到二团,我又和灵霞姐一起唱老戏。节粮度荒以后,我闹皮肤病把脸黑了,在评剧院教学,搞行政工作,一直到1964年, 我到了宝坻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