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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时 间 |
春日晌午 |
| 地 点 |
鱼塘口 |
| 人 物 |
大老王——养鱼专业户
成 英——新任县长
马主任——县府某局办公室主任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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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音乐声中幕启，鱼塘边。
[马主任高兴地哼着小调，拎鱼上。 |
| 马主任 |
（哼唱）鱼儿离不开水，瓜儿离不开秧……
哈哈哈哈！（心满意足地拎鱼过场下）
[大老王随上。 |
| 大老王 |
（满脸堆笑地）马主任，走好啊！……欢迎你再来……考察啊！
（反感地）考察……呸！
（唱）不怕鬼，不怕妖，就怕这白拿白吃的贪心的猫。
鲜鱼王八他都要，我辛苦的汗水白白抛。
大老王越想越气恼，让我来把他的鬼像细画描。
[音乐声中取出画册和笔，配以动作调度。
（唱）先画他左眼大来右眼小，再画他嘴角上翘翘的一撮毛。
见人不笑见鱼笑，拎着鱼儿摆摆摇。
[大老王斟酌着在画册上描画。成英手持报纸上。 |
| 成 英 |
（唱）为访典型把老王找，清波鱼跃似画描。
引来画师丹青笔，
（见大老王，掏出报纸与之对照）咦，这不就是他嘛。
（至大老王背后观看，不由赞赏地）嘿！
（唱）想不到养鱼人画画也有一招。 |
| 大老王 |
（谦虚地笑）嘿嘿，不行，画得不行。 |
| 成 英 |
真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！ |
| 大老王 |
（得意地）不瞒你说，“文化大革命”时候，我还画过毛主席他老人家呢！ |
| 成 英 |
你就是养鱼的王师傅吧？ |
| 大老王 |
对呀，（警惕地收起画册）你是？ |
| 成 英 |
（热情地迎上）我呀，是来考察的。 |
| 大老王 |
（大为惊慌）啊！又来了个考察的！ |
| 成 英 |
考察考察，推广推广嘛。这报上说你是有名的养鱼状元，每年赚的钱，（以手示意数钱状）喏！ |
| 大老王 |
你不要听上面的瞎讪喽！就这么豆腐干大的一小块文章，害得我已经损失掉万把块了！
（唱）皮底的鞋子好打滑，猪崽壮了先挨杀。
报上一把文章发，就有领导来视察。
检查的、参观的、钓鱼的，胖乎乎，瘦刮刮，
二半吊子麻油滑，来了一沓又一沓。
讹了鲜鱼讹王八，毫不客气说“笑纳”。
鱼筐子直往车上搭，实在叫人没办法！ |
| 成 英 |
有这样的事？ |
| 大老王 |
（捂嘴）呃！那些……嘿嘿，都是以考察为名来的……
（唱）他们大大小小都带长，有权有势各有各名堂。
我本想告到县政府，那县长未必就清爽。
弄不好他们是麻将桌上老搭档……（复捂嘴）
我……我这张嘴…… |
| 成 英 |
（打量画册，领悟）难怪你把他们画成这样子。
（唱）大老王你出气的办法不寻常。
（看画册，忍不住笑了）有趣，画得真有趣。
（唱）这一位肥头肥脑横着长，小小的五官肉里藏。
好像是县府里的刘股长—— |
| 大老王 |
你认得他？（被夸得来了兴趣）这个刘股长好玩哩！
（唱）他钓鱼还带来个小姑娘。 |
| 成 英 |
（唱）这一位分头梳得光又亮，招风耳朵塌鼻梁。
分明是市政局的李局长—— |
| 大老王 |
啊，他你也认识？（更加起劲）这个李局长好玩呢，他一说话头就会甩，就这个样子，（学）呃……呃…… |
| 成 英 |
（继续翻看）咦，这个人是谁呀？ |
| 大老王 |
他呀，县里有名的马主任，叫马……什么来？ |
| 成 英 |
马常来？ |
| 大老王 |
对，常来……常来。
（唱）他又吃又拿刚刚离开我这小鱼塘。
他把你鱼拿走了，还唱快活调呢。 |
| 成 英 |
唱？ |
| 大老王 |
（学唱）鱼儿离不开水，瓜儿离不开秧……（苦笑）嘿嘿…… |
| 成 英 |
还有谁来过你这鱼塘？ |
| 大老王 |
还有……噢，还有我们县委农工部的杨部长。 |
| 成 英 |
杨部长……（翻画册）这上面怎么没有他呀？ |
| 大老王 |
哎，杨部长他在这一本上呢，（递另一本画册）你看，杨部长…… |
| 成 英 |
像，画得真像。 |
| 大老王 |
杨部长你也认识？ |
| 成 英 |
他也来钓鱼？ |
| 大老王 |
不，杨部长可不是来钓鱼的。
（唱）提起杨部长，一直不能忘。前年春头上，考察来鱼塘。
没抽一支烟，没喝一口汤。当场批贷5万块，临走送我书一箱。
你看，你看还有乔书记、孙委员、王助理、高乡长。
（唱）好人都画在这本上，我是好也画丑也画，画在纸上刻在我心房。
[马主任内喊：“大老王啊！” |
| 大老王 |
（惊慌地）不得了，马主任又来了！（收起画册）
[马主任带着酒意上。 |
| 马主任 |
大老王，大老王…… |
| 大老王 |
哎，哎，（诚惶诚恐地）马主任，你？ |
| 马主任 |
包，刚才钓鱼把小包丢这块了。 |
| 大老王 |
小包？（寻包递上）马主任，你老不再玩玩了？ |
| 马主任 |
不了，我还要赶回去（打嗝）“三讲”呢。（欲下） |
| 成 英 |
马主任，听说你经常下来钓鱼？ |
| 马主任 |
对，钓鱼好哎，既能锻炼身体又能改善伙食，我往这塘边一站，就心情……（打嗝）舒畅哩。 |
| 成 英 |
你倒是心情舒畅了，可人家舒畅不舒畅呢？ |
| 马主任 |
人家？你说的是大老王？大老王，你的心情舒不舒畅啊？ |
| 大老王 |
舒畅，舒畅，（背白）舒畅个鬼！我一见他来就头脑发胀，两腿直晃。 |
| 成 英 |
马主任，你每次来钓鱼给钱了吗？ |
| 马主任 |
给钱？给呀，可是他客气，他不要。（狐疑地）咦，给不给钱关你什么事？你是什么人呢？（细看成英，吃惊）你不是新来的成县长吗？ |
| 成 英 |
是啊，说了半天你都没有看我一眼。 |
| 大老王 |
（也大吃一惊）县长！怪不得她个个都认识！ |
| 马主任 |
（搭讪）县长，你怎么有空到鱼塘来的？ |
| 成 英 |
我是来考察的。 |
| 马主任 |
（高兴地）你老也是来考察的！ |
| 成 英 |
我是来拜师的，马主任，听说你每次来还唱呢？ |
| 马主任 |
唱不好。 |
| 成 英 |
能不能唱一遍给我们听听？ |
| 马主任 |
（无奈地唱）鱼儿离不开水，瓜儿离不开秧……
[大老王忍不住笑。 |
| 成 英 |
（小声地）你看你这像个什么样子。 |
| 马主任 |
我是来想帮大老王扩……扩大再生产。 |
| 大老王 |
（旁白）看见鬼了，要么都扩到他鱼口袋里去了。 |
| 马主任 |
把个小包丢在这里，来拿包的。 |
| 成 英 |
马主任，你丢在这里的，只怕不光是一只包吧？ |
| 马主任 |
（茫然，寻找）那还有什么？那还有什么？ |
| 成 英 |
（递过画册）你看看。 |
| 马主任 |
（翻看画册）大老王啊，你怎么把我画得这么丑啊？ |
| 成 英 |
（递过另一本画册）你再看这一本。 |
| 马主任 |
（翻看）哎，这一本上的人画得就美多了。 |
| 成 英 |
知道美丑就对了！
（唱）成英年轻初上任，今日之事教训深。
手中画册分两本，两本分成两种人。
两种人，分得清，或美或丑见心灵。
此像并非别人画，是自己行为来画成。
此像并非画纸上，笔笔画在百姓的心。
自扪心，细思忖，你我受命，做官一任，为国为民，责任在身。
万千乡土，万千百姓，万千眼睛，万千颗心。
看我们——一举一动，一言一行，件件入眼，桩桩在心。
这就叫——人过留名，雁过留声。
待到他年，届满离任。善恶美丑，众口烁金。
千人评，万人论。世世代代子子孙孙，
子子孙孙世世代代，不留清名就留骂名！ |
| 大老王 |
（感动地上前握手）县长…… |
| 马主任 |
（满脸愧疚地掏钱）我，我给钱。 |
| 成 英 |
拿鱼给钱是天经地义的，这事你还是先回去想想吧。 |
| 马主任 |
那……我就先走了。（欲下） |
| 大老王 |
马主任，你什么时候再来呀？
[马主任羞愧地下。 |
| 成 英 |
王师傅，我想把你的两本画册借回去。 |
| 大老王 |
借我的画册？ |
| 成 英 |
这是很好的学习材料啊！ |
| 大老王 |
（高兴地递过画册）给！ |
| 成 英 |
（接画册）再见！（下） |
| 大老王 |
（望着成英背影，激动地）好人，真是一个好人哪！对，我把她画下来，我把她画……（摸包，始知画册不在，发自内心地）其实我已经在心里，把你的像给画好了！（低声吟唱）“鱼儿离不开水呀，瓜儿离不开秧，革命群众离不开共产党……”（越唱越高）
[翘首远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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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 终
转载《中国文化报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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