评戏前身落子戏,民国时被指有伤风化,名伶花莲舫因虐待徒弟获刑
评戏前身落子戏,民国时被指有伤风化,名伶花莲舫因虐待徒弟获刑
原创 天津往事
民国时,天津有许多落子馆,其实就是小戏园子。这种地方不接待女宾,台上大多是青楼的姑娘演唱,格调低俗,常被禁演,但越禁越火爆。落子馆藏污纳垢,出过很多不堪的事。但艺术终归是艺术,在许多老艺术家的共同努力下,评戏终于摆脱低俗,步入正轨,艺人也成为被尊重的职业。
落子戏,是评戏的雏形,发源自唐山、滦县、乐亭一带。清光绪二十八年(1902),金不换等艺人第一次到天津,在白骨塔岳五香店杂耍馆演出,主要曲目是《三度林英》《古城会》《蓝桥会》《美女思情》等民间故事。演出时先吹台拉四喜,然后一丑一旦出场,形式活泼,曲调新颖,但词句粗鄙、有伤风化,因此常被禁演。
但是那个年头,越是禁演,观众的好奇心越强,结果是越禁越火。落子馆一般来说都是有势力和手眼的混混儿开的,一家落子馆统辖若干青楼,青楼里的姑娘凡是会唱曲的,都要到落子馆去唱,称为“唱手”,不用支付报酬。每天落子馆开场,先由男艺人拉《十不闲》,整出动静招徕顾客,前三场也是男艺人演唱,接下来就是姑娘们上台唱曲,遇到有客人点唱,赏钱馆主扣下一部分,其余的给后台这些琴师和杂役。姑娘得不到赏钱,她们有别的赚钱办法。
到了20年代,天津遍地落子馆,侯家后有东永顺、天泉,肉市口有金华,北门里有福仙茶园,河北大街有普乐,谦德庄有天合,紫竹林有晴云,劝业场有天乐,天祥市场有大观园,都主打落子戏,演出《大劈棺》《纺棉花》《盘丝洞》等低俗节目。南市三不管的落子馆就更多了,像什么燕乐、升平、华乐、权乐、群英、同庆,最有名的是庆云,号称“秦楼楚馆五大部之一”。
旧社会艺人不容易,唱落子戏的艺人更不容易,时时要受落子馆与戏班班主的盘剥,恶霸、地痞、混混儿的欺凌,悲惨遭遇事例不胜枚举,甚至有艺人也被逼得变态,也成了戏霸。
花莲舫是天津市人,初学河北梆子,后改梅花大鼓,1912年拜莲花落老艺人东发红为师,在南市群英落子馆登台,不久便声誉鹊起。李凤仙比花莲舫大五岁,工小生。花莲舫、李凤仙两人在南市同庆落子馆挑班演出十几年,作伴儿同居,生了个儿子,取名叫花元,另有金铭、双喜两个养女。
1937年7月,抗战爆发前夕发生了一件事。这一天,花莲舫的养女金铭突然跑进天津妇女救济院。救济院位于河北天纬路西窑洼,专门收容被虐待的女性和儿童。
院长王贞儒察看后发现,金铭遍体鳞伤,左肩被斧子砍伤,右手虎口有烟签子刺烫的伤痕,胸背都是烫伤,左腿膝盖有三处锥扎伤,右腿有烙铁烫伤,右脚大脚趾被砍掉了,简直是体无完肤,惨不忍睹。
金铭对王院长哭诉,因为自己学不会唱戏,每天被锁在小黑屋里,李凤仙和花莲舫一有时间就把她带出来,拿她解闷儿,让她跪在地上,头上顶着一个水盆,用皮带拷打,皮带抽断了,就用抽大烟的烟签子扎,用烙铁烧红了往她身上烫,疼得她死去活来。前一天花莲舫要灌她喝尿,她不肯喝,竟被捆住手脚,用斧子砍掉了她右脚的大脚趾。
王院长立即报告警察局。警察局派员赶往日租界松岛街新德里51号花莲舫家中,将李凤仙和花莲舫拘捕,押在看守所待审。谁料没过几天,七七事变爆发,天津被日军攻陷。李凤仙竟趁乱从看守所逃走,自此下落不明。1937年8月1日,天津伪治安维持会成立,城市管理机构在日本人的操控下运转起来,花莲舫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。
不过,落子戏作为一门艺术,也在不断发展、进步,摒弃了低俗内容,逐渐衍变成评戏艺术,涌现出许多优秀的艺术家。比如:早年学过秦腔、大鼓的李金顺,创立“大口落子”,成为评剧四大流派创始人之一;评剧第二代坤伶鲜灵霞,12岁在聚华戏院拜师,三年后一出《井台会》一炮打响;出生在南市升平戏院后杨家柴厂的新凤霞,拜小五珠为师,创造了玲珑俏丽的“疙瘩腔”风靡剧坛;爱莲君享誉津门,唱红沪上,并到日本大阪灌录唱片,成为评剧史上第一个把评剧介绍到国外的艺人。(文:何玉新)